凝理笑道:“文治兄,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。一个女人而已,别说共享,就是送给你也不心疼。”苏辉一听,笑得更灿烂。他一笑,那一口磕碜的黄牙就露了出来,恶心又肮脏。他虽爱幼女,但有时换换口味,尝尝人妇的滋味也不错啊!凝理陪笑喝酒,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冷冷地瞪着苏辉。权宜之计罢了!他怎的舍得把凝珑拱手让人,何况还是让给这一头肥胖丑陋的猪。憎恨◎她泪如雨下,嚎啕大哭。◎冠怀生早出晚归小半月,凝珑也不知他在出去干什么事。只知道,他每次回来都已过子时,后半夜院里寂寥,他披着一身血味去洗漱,等再站到她面前,已经换了一身模样。整齐干净,没有一丝褶皱的里衣穿在身上,头发用一根发带挽着,柔顺光滑,贴在肩头。身上闻着是清淡的香,脸上略带疲惫,像个正常下值的官员。可凝珑凑过去观摩他时,偏偏就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。这晚他伏案写折子,凝珑把臀压在他那些没看完的书籍上面,飞快地扫了眼他在写什么。信上写,万事俱备,只差陛下一句话,陛下说动手,福州这边就会动手。凝珑翘起二郎腿,把脚压在他的腿上。冠怀生呢,还当她是有意挑弄他,便拿镇尺压住纸张,腾出一张手握着她的脚踝,浅笑道:“等我写完再陪你玩。”之后就给她按摩一番,指节从她的小腿肚划到脚趾,痒痒的,她往后一缩,把脚落在半空,时而荡起,时而落下。但总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身,转瞬即逝。凝珑翻了一本书看,眼眸却始终瞥着他:“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,都在忙什么啊?外面不安全,所以我都待在院里吃吃睡睡。我知道你在忙公务,但你到底在忙什么?你跟我说说,我要知道。”不是想知道,而是要知道,是必须要知道。话落,见他笔尖一顿,折子上面立刻洇出一团黑漆漆的污点。凝珑捕捉到他的不自在:“你有事瞒着我?什么事?说好不瞒我的。”“不是瞒,是时候未到尚不能报。”冠怀生终于把头抬起,讨好似的握住她的脚踝,“此事极为凶险,知道的越多,被灭口的可能性就越强。我想让你平平安安的……”凝珑不瞒地把两腮一咬,嗔怨道:“照你这么说,你既然什么都知道,那你是不是就活不到明天了呀?你要是一死,我不就成了小寡妇了吗?”冠怀生调侃回:“我要是死了,你不正如愿了吗?守着荣华富贵没人给你抢,也没有男人来烦你,这不就如你的意了嘛。”凝珑把书摔他身上,动作不轻不重的,怨他说话没个限制。“你要是死了,说明程家就此落魄。这江山可能会换了人做,届时别说享受荣华富贵,就是我的命也保不住。一条船上共事的蚂蚱,这时候到分起你的我的来了。”这话叫他品出个她很在意他的意味。冠怀生抬起她的脚,借力往怀里一拉,凝珑就滑到了他怀里。天气燥热,她穿着一件无袖纱衫,这纱轻薄,披到身上像没穿衣裳似的,白嫩细肉没盖一处。她环紧他,登时被他暖热,所以兀自又脱下一件外衣,里面只有一件吊带。冠怀生看得眼热,熟稔地亲了亲她的下唇,“说真的,我要是真死了,你会不会伤心地掉两滴泪。”凝珑却“咯咯”地笑起来,以为他又犯了邪,成心与她开玩笑。她道:“不伤心。”“那你会为谁伤心?或者说,谁死了你会伤心?”凝珑想了想:“云秀,还有舅舅舅母。程家人死了我会感慨,凝理凝玥死了我会怅惘,唯独舅舅舅母倘若出事,我会万分伤心。”说着说着竟走了心,“再不亲近,到底也是我娘那边的亲戚。舅舅和我娘同出一家,舅母这数年来也教会了我身为姑娘家该懂得的知识。所以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们俩,最会感到伤心的也是他们俩。”这话是她一向既凉薄又真诚的风格。程瑗程拟待她好,她会感慨、惋惜,却不会往心里去。因为这是夫家的人,她跟夫都尚未交心,何况是跟夫家的亲戚。数年来的陪伴,到底是夫家比不得的。凝珑忽地反应过来,“你问这作甚?是不是舅舅舅母在章州遇见了什么危险?”冠怀生回了神,揉了揉她的脑袋,说没事,“他们过得很好,我只是突然想到,就随意问了问。”凝珑说那就好,拿起他的手,示意他掀起她的裙摆。冠怀生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前的汗:“去年你嫌天热做会出汗,你讨厌身上黏糊的感觉,所以总要推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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