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真理好床铺,要与湛君告别,怀抱旧衣却寻不见湛君身影。“方才不是还在?哪里去了。”湛君一路狂奔往真慈堂。她不认识旁的人,有什么话只能对识清讲。识清每日要起很早洒扫,湛君到时,真慈堂大门洞开。识清在正房檐下,她抱着把扫帚,双目直愣愣望向远处。湛君冲上前去,拉住识清的手,气喘不定对识清讲:“识清,我遇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!”识清愣愣的没有反应,湛君察觉到不对,去看识清神色,吓了一跳,“识清,你怎么了?”识清没有反应,湛君一边唤她一边猛晃她胳膊。“啊?”识清终于回了魂。湛君皱着眉头,“你怎么了?要吓死我了。”识清咧开嘴哭了起来,“你只是要吓死了,我是真的要死了……”湛君听不懂,识清手指向身后屋里,嘴中呢喃: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湛君进了屋,识清每日都会将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,根本无从想象这里近二十年无人居住,纱帐徐徐飘拂,香炉里燃着香,茶碗搁在桌沿,棋子还散落在棋盘上未收。十几年前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死去多年了。隔着十数年的时光,湛君注视着她。她袅袅娉娉立在花丛中,手持团扇,腕上的玉镯滑落至手臂,柔枝嫩叶,婉风流转。她定然是个美人,哪怕雨水洇湿了她的脸,叫她的面目难以辨认。识清走进来,僵硬的像个提线傀儡。“我还是要死了。”她蹲在地上,捂住脸嚎啕大哭。“我明明那么努力地在活着……”早几年时候,识清那时候还不叫识清,她姓云,有个名字叫阿莺,父母双全,上头有个哥哥,下头还有个弟弟,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,父母兄长最喜欢她。后来她家里遭了难,先是洪水又是大旱,实在活不下去了,她父亲带着他们逃难,要到上京去投奔自己妹妹,她给商人做妾,前两年还往家里寄过东西,都是山里人家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好东西。云莺的母亲最先饿死,襁褓里的孩子离了没了母亲,没捱几天也死掉了,云莺的父亲带着还活着的两个孩子挖坑,把自己最小的孩子埋掉了,坑挖的很深,浅了会有野兽来刨。后来云莺的父亲要把云莺卖掉,为了一斛粟,有了那斛粟,云莺的哥哥就能活下去,云莺已经答应了,但云莺的哥哥不愿意,卖掉妹妹才能活下去的话,他宁愿饿死,父子三人抱在一起哭,云莺最后没有被卖掉。后来云莺的父亲也死了,云莺的哥哥带着云莺埋掉了父亲,哥哥告诉她,他们都会活着的,但是最后他也死了。明明他们已经看见了永安塔,只是两天的路而已。云莺没有办法挖坑埋掉自己的哥哥,她拿石头盖住了哥哥的尸体,密密麻麻。云莺找到了姑母家,但是那家人把她扔了出来,那天下着大雨,云莺觉得她要跟家人团聚了。晚上的时候有个女孩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云莺,她哭着说她曾经是云莺姑母的侍女,云莺的姑母已经被主母卖掉了,现今生死不知,她给云莺喂了饭,带云莺去了平宁寺。剪掉头发的那天晚上,云莺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在被窝里哭,半夜里她爬起来,朝着家乡的方向跪下,告诉阿娘弟弟阿耶哥哥,她不会饿死了,她会好好活着的。她把这些告诉湛君的时候,平静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。湛君听得流眼泪,她还安慰湛君,说已经过去了,她不在意了,又想法子逗湛君笑,最后还拉着湛君出去玩,说要告诉她哪里的花开得最好看。她每天只用冷水洗脸,为的是让自己清醒,免得失手弄坏什么东西一命呜呼。她没有想过,屋顶会漏水,还恰好淋在最要命的画像上。湛君盯着那幅画,紧紧抱住了识清。“你一定不会有事的,我有办法。”景林苑今日人声鼎沸。四月初六是是当今圣上第七子河阳王孟冲诞日,河阳王的好兄长,太子殿下孟绍于景林苑设宴为其庆贺。杜擎从马上下来,甩着酸痛的手臂,径自往元衍处走去。元衍坐在火堆旁,侍从正在为他烤一只鹿。杜擎将弓同披风递给身后侍从,坐下后忍不住抱怨:“我真不明白,怎会有人喜欢行猎这等又累又损天德的事?太子要讨好河阳王,他自己作陪便是,拉上咱们做什么?”元衍不搭理他。杜擎似是完全不知收敛二字为何意,继续道:“有时候我真觉着太子殿下可怜,幼年便失了母亲,父亲眼里没有他,嫡长子又如何?才能出众又如何?能当上太子不过是因为同他最受父亲疼宠的兄弟亲近,选他不过为了保障自己兄弟日后的富贵安生日子,你说他是怎么忍下来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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