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珑心头一紧,“难道他还会疯到把他的母亲和妹妹都牺牲了?”冠怀生无法给个准数,只能说或许吧。“或许”……或许会,或许不会。未知捉摸不透,像一根扎在心里的刺,不拔掉永远时不时把心扎得很疼。剩下的路程里,俩人没再说话,自顾自地思考着。话虽已说清,但事情并未解决。回了院,凝珑让他先去沐浴,换身干净衣裳。冠怀生收了伞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今晚还要分房睡吗?”凝珑不轻不重地瞥他一眼,“你说呢。”随后便踩着楼梯,“蹬蹬蹬”地上了她的阁楼。冠怀生会心一笑,朝云秀说:“把她的被褥搬来吧。”随后转身去了浴屋。夜深了,凝珑推屋进来,见他披发读书这副贤惠样子,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人靠衣装啊。方才他是落魄的狼狗,这时又是等待夫人归来的贤惠夫君。他把淋身的雨水都冲刷掉了,可脸上那抹红意仍旧亘着,毫无消退迹象。再观他眼神朦胧飘忽……凝珑拂掉他的书,爽利且熟稔地跨坐在他的腰间。冠怀生痴痴一笑,“你心情是不是好了些?”凝珑拍掉他蠢蠢欲动的手,反把自己的手贴到他的额上。“嘶——”他被她的凉手冰出一口冷气。她也被他的过分灼热烫得往回一缩。怕手测的不准,她又把自己的额贴紧他的额,这才肯定地说道:“你发烧了!”她如临大敌。冠怀生身子硬朗很少生病,定是刚才傻乎乎地跪在雨里给淋出发热病来了!冠怀生脑里乱哄哄的,看她的眼神飘忽不定,只觉他好像看到了几个幻影。这里有一个她,那里也有一个她。她们满脸焦急,晃着他的肩膀在呼喊什么。好像是一面喊“来人!煎药!”,一面喊他的名字。冠怀生只是扯着她的衣袖,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有没有开心一些?”之后两眼一闭,彻底晕了过去。大夫冲进屋,见屋里的一男一女衣衫都有些凌乱。男人似是用物过度,气虚晕了过去。凝珑被大夫揣摩的眼神盯得发慌,忙开口解释道:“他淋了好久的雨,回来高烧不退,快给他熬点退烧药吧!”大夫连着说了几声好,心叹自己未免想得太多。送走大夫,凝珑便主动在屋里架起小火炉,扇着火星熬药汤。须臾,屋里充斥着苦涩醇厚的药味。大夫说闻药味能尽快袪热发汗,所以凝珑便主动守起了小火炉。后半夜冠怀生醒了一回,懵懵地喝完药汤又沉沉睡去。凝珑收拾好后,鬼鬼祟祟、悄悄地爬上床榻。无意间,俩人的腿肚产生了一次触碰。凝珑身似过了一遍电,尾椎被电得酥酥麻麻,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,倒在了他的怀里。他没醒,却本能地伸出手去搂紧她,不让她磕着碰着。闻着药味,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。外面狂风暴雨,有时打下一道银光似的闪电,把屋里短暂地照亮。她居然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,他睡得很沉,仿佛是默许她对他做任何事。凝珑支起胳膊,亲了亲他的唇瓣,慢慢闭上了眼。忽地,他的右手从她的腰间移到了她的脑后。摁着她的脑袋,回应了她的亲吻。“唔……”凝珑心跳落了半拍,他什么时候醒了!暴雨◎为什么偷亲我?◎冠怀生的气息总能令她安心,这是件很奇妙的事情。她盖住他的眼,“不要看。”他抿紧唇瓣,亲了亲她的手心,“为什么不能看?”凝珑又测了测他的体温,还在发热,烧还没退下去。“不能胡闹,你还在生病。”他慢悠悠地翻过身,把她压在柔软的床褥里,“那你为什么偷亲我?”说得凝珑羞得反捂起她自己的眼,“你……你管我。”“我又不是不让你亲。”他拿略干的唇瓣磨她,从脖颈一直磨到她的侧脸。他的身比晕倒前要更热,却只是环紧她的腰蹭了蹭,什么都没做。凝珑有些诧异,听他说道:“你一定很累吧,陪我好好睡一觉吧。”这话其实是在表示他很累,带病在身不要做一些运动。凝珑鬼使神差地揉了揉搁在她胸前白肉上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。发丝从她指节中间穿过,滑溜溜的,像一条条跃动的鱼儿。发尾有些打结,她耐心地一遍遍捋开。他用少许重量压着她,什么话都没说。之后用尽全身力气,抬了抬眼皮,瞥了眼床幔外的风景。风雨交加,雷电轰鸣,青帐摇晃,烛火葳蕤。仿佛外面的残酷半点都进不了这间温馨小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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